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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头条:市场就是丛林 随机性到底是什么?

2023-02-02 08:10:22 来源:第一商业网

哈喽小伙伴们 ,今天给大家科普一个小知识。在日常生活中我们或多或少的都会接触到市场就是丛林 周洛华方面的一些说法,有的小伙伴还不是很了解,今天就给大家详细的介绍一下关于市场就是丛林 周洛华的相关内容。


(资料图)

历史与数据

资本市场如果是一台上帝精心打造的机器的话,你也许能够用科学的方法找到这台机器的工作原理,进而发现涨跌的规律,赚取高额的利润。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会吸引更多的聪明人、年轻人来到资本市场,用各种模型预测未来的走势。但是这台类似永动机的印钞机即便能够被设计出来,也是一场灾难,这台极度智慧的机器能够让人一劳永逸地进入财富天堂,失去了克服未来各种不确定性挑战的动力。这对于人类乃至任何一个物种来说,都是一种生态灾难。

资本市场如果是一个人为操纵的赌场的话,大多数人最终会醒悟这个游戏的结局,从而退出市场,大庄家也许能够赢得几次辉煌的胜利,但那只是个别孤立的事件,他们不可能永远这样玩下去。赌场是一个极度负面的激励机制,最终使得所有人都成为失败者。

资本市场是一个丛林。在远古时期驱动人类部落战争、在史前时期驱动生物进化的那个丛林现在借道资本市场,把激励和约束机制通过风险和收益体现出来,鼓励人们用提高自身能力的方法去应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从而实现人的进化。

如果我们站在热带雨林观察者的角度来看资本市场,原先困扰我们的一切迷雾都会散去:做空机制本身是生物筛选机制的一部分;看似不合理的高估值其实是对优势物种的激励;看似不合理的低估值其实是对过剩物种的保护。

我听过这么一个笑话,说的是一群被判终生监禁的囚犯在一起讲笑话,一开始每个人都讲一个自己知道的笑话,然后听众都笑得前俯后仰。后来这些囚犯们相互之间都很熟悉各自的笑话了,不需要讲笑话的人从头到尾把故事说一遍了,他们就把笑话统统编号,一共100个笑话,每次讲笑话的犯人就直接报出某个笑话的编号,让大家自己去想象那个编号所对应的笑话,这样就把100个笑话转换成为了100个数据。这个办法刚开始的时候效果很好,大家一听到某个编号(调用某个数据),立即联想起那个笑话,也都能笑得前俯后仰。但是,渐渐地大家越来越熟悉这些现成的笑话了,即便是当初最好笑的笑话及其编号也不再那么好笑了,这时候突然有一个犯人异想天开地报出了“101”这个数字,大家愣了一下,随后爆发出许久没有听过的笑声,这是这个封闭的监狱的最后一个笑话了。此后,即便有人报出“102”这个数字,也不那么好笑了,他们整天盼着有新的犯人送进监狱,希望有人再让他们笑出声来。

现在,我们把笑话看成是股票,把笑话的编号看成是类似于股票期权的衍生品,然后我们来猜想一下这样的一个资本市场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在这样一个封闭的市场,自己不能产生新信息,也没有外来的新信息进入。让人发笑的101号笑话其实是一种意外的惊喜,而此前的任何笑话从特别好笑到一般可笑,到不那么好笑,就像是一个公司从成长期到成熟期的过程一样,是一个惊喜逐步消退的过程,这不仅仅是公司本身的问题,更是资本市场对其熟悉程度的问题。我在想是否任何一个封闭的生态系统最终都会衰亡呢?

如果历史数据能够揭示交易规律的话,那么,我们的成功取决于自己和别人学习历史经验教训的速度。但是,我认为我们能够从历史数据中学到的东西是极为有限的,历史数据已经在那儿了,不可能有新的变化,这就如同有囚犯报出“101”号笑话一样,是一个封闭的系统能够产生的最后一点儿新信息。

随机性到底是什么?

科学与金融学的悖论,科学方法应用于金融学是正确的吗?如果能够被应用的话,毫无疑问是正确的,前提是如果真有这种科学方法的话。我这么说不是因为我质疑在资本市场上应用科学方法的普遍性和可复制性,而在于我担心“科学崇拜”统治着我们的思想:我接触过的投资人常常有一种潜移默化的思维定式,他们相信资本市场上有更高明的机构投资人运用复杂的数学模型在赚他们这些散户的钱;他们还相信名牌大学毕业的理科生担任的分析师推荐的股票会比他们自己强一些;他们甚至还相信如果他们自己能够掌握数学工具、建模、编程等一系列技能的话,他们在资本市场的回报率会提高。在资本市场上建立科学崇拜会导致对随机性的误解,有时候这种误解会是灾难性的。

我认为随机性是进化机制的一部分,随机性防止了任何人用可以总结、可以传播、可以复制的方法一劳永逸地进入财务自由。那些成功地进入财务自由的投资人在市场上始终是凤毛麟角,而他们出版的自传又让大家感觉他们的成功源自于他们刻苦实践了一种可以被复制和学习的方法。普通投资人容易忽略这些人的成功源自于随机性而相信他们的道路是可以追随的,这样一来,大家就努力复制富人的成功经验去实践,而随机性最终使得大多数人并没有发财。这是因为如果大多数人都发财了,人们就会失去前进的动力,我们社会就不再进步了,这就违背了进化论。所以,我认为随机性是进化机制的一个重要部分。

成功者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是随机性的宠儿,同时他们的基因也许帮助了他们在不确定性世界更好地生存,而某个具体的人所拥有的基因其实也是进化过程中随机的表现,就连他的父母也无法控制。与此同时,我们又不能让大多数相信成功仅仅就是运气,那样的话,他们干脆放弃努力了,躺倒不干也不行,这样也会妨碍社会进步。于是大家就被成功者的故事激励起来,去“勤劳”、“努力”、“刻苦”、“节俭”和“聪明”地努力工作,于是,种种美德就得到了奉行和传播。人类社会作为一个整体就获得了持续演进的根本动力。

在历史学中,有关随机性(历史学家们称之为“偶然性”)的激烈争论发生在20世纪初。关于埃及艳后克里奥佩特拉的鼻子的问题,关于土耳其苏丹巴济扎得的痛风问题,关于希腊国王亚历山大被宠物猴子咬了一口之后感染的问题,诸如此类的奇谈怪论令人目不暇接,感觉我们今天的世界完全是一场错上加错,歪打正着的偶然性事件的戏剧中最新一幕。1909年,英国历史学家博瑞发表了《历史中的达尔文主义》一文,提出了“偶然巧合因素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社会进化的事件”。我不太接受这样的历史观,我认为无论是历史上的偶然事件,还是资本市场的偶然事件,都是进化机制的一部分,让我们事先无法做出基于预测的准备,如果我们能够提前准备的话,等于说进化的进度表是人类预先可知的,进化可以脱离自然而单独由人类掌控着进行下去。不确定性的未来永远悬在我们前面,让我们保留了希望和恐惧,让我们对不可预知的未来始终有所准备,让我们有动机来保留生物多样性,保留文化多样性,保留不同的见解和思想,而不是事先就做一遍清扫和统一,这样的话,我们就失去了进化所需要的竞争机制。因为竞争机制的基础之一就是生物多样性。

我相信金融学不是科学,也不是艺术,因为金融学既不是认识世界的方法,也不是表达感情的途径,而是一种体现在资本市场的进化机制,更像生物学。

历史事实和历史数据

投资人被“科学崇拜”绑架很久了。那些交易数据到底是某项资产在历史上的真实价值,还是当时人们基于他们掌握的信息对这项资产价值做出的判断?抑或是能够激励当时人们的估值水平?究竟什么是历史事实?什么是历史数据?我对历史数据发出质疑的底气来自于历史学家巴勒克拉夫教授说过的一句话,“历史根本不是事实,而是一系列已经被人接受的判断”。进而我感觉在金融学的领域中,我们把历史事实和历史数据进行了机械的分割,这种分割是可怕的,有时是致命的,因为这种分割使得我们更容易使用科学方法来处理“历史”。记住,统计软件处理的历史绝对是“历史数据”,统计软件绝对不能处理“历史事实”,只有人而不是机器,才能够从历史事实中获得对现实和未来的思考,因为这些都是人本身的主观判断。我们现在有一种盲目的可怕的倾向:认为历史数据体现了历史事实,体现了规律性的交易机会,体现了市场的信息,我们只要处理历史数据就能够把握历史事实所揭示的历史规律,进而我们能够更好地把握未来。我认为这是对科学、金融和历史的三重误解。

里顿·斯特拉齐曾经诙谐地说:“无知是历史学家的第一要素,无知可以让人简单明了,也可以让人有所选择和省略。”我把这句话里面的“历史学家”换成“量化投资”的话,这个结论是否也能成立,而且更加诙谐?E·H·卡尔进一步调侃道,“我在(斯特拉齐)的反思中找到慰藉,这些历史学家(指同事)之所以能耐如此之大,源自于他们对研究主题的无知”。

我认为估值体现了在某个历史时刻:上市公司的运营状况,投资人的预期,对潜在投资者的激励和约束,各种因素,均是那个时刻的生态环境下产生的一个价格指标,对当时的人有激励和约束作用,让他们去做某个特定的事情。如果我们把某个温度指标和那个温度所处的热带雨林割裂开来,单独研究温度的变化,那是毫无意义的。我们必须尊重这样一个事实:那个历史温度来自于某个热带雨林在某个历史时刻的状况,那里一定有一个复杂而完整的多样性生物环境,雨林、生物和温度是统一整体,我们不能割裂开来,忽略其一而单独研究其二。

有鉴于此,我不赞成把上市公司的股票价格同上市公司、实体经济、当时的货币环境、当时的技术条件、当时的社会环境、当时人们的需求等因素割裂开来,单独进行探讨和研究。我不认为当时的价格已经自动包含了市场信息。研究K线图的技术派人士可能就是犯了这个错误,他们认为可以抛开自然环境单独研究温度,也可以抛开经济环境单独研究价格——他们是雨林中某个部落的巫师,毕业于吉卜赛神学院,他们在资本市场生存的概率不会高于那些因求雨失败而被处死的前辈们。

我们看到的股票交易的价格数据凝聚了当时历史条件下,人们的希望和恐惧。我看不出来如果我们把这些主观判断继承下来的话,能够告诉我们有关未来的任何情况。也许有一种情况是例外,《黑天鹅》的作者曾经说过,在市场极度恐慌的时候,人们的行为反而变得容易预测了——仅在此情况下,历史数据有意义,因为人性在巨大恐惧压力下的表现千百年来似乎没有多少进化。

而且另外一个我无法解释的现象是:错误逻辑和垃圾数据总是能够相互强化。300多年前,伯努利首先发现了随机现象中存在统计规律;300多年后的今天,人们喜欢把所有随机事件都当做概率问题。我们的量化策略投资小组很喜欢做这些工作,他们把历史数据当宝贝一样豢养在一个叫“移动硬盘”的抽屉里面,随时带在身上。他们据此数据而进行的交易,会破坏原有热带雨林的价格信息,使得我们产生一堆垃圾交易数据,而这些交易数据可能反过来又增强了量化投资的热情,因为在一段比较短的时间里面,这些数据可能看起来更像是符合我们对某个概率分布的认识了。

金融学也许更需要模拟(simulation)而不是回归(regression),模拟的工作无非是随机地产生一组数据去验证我们打算投入市场的某个交易策略是否可靠。这虽然也不靠谱,并不保证你的交易策略跑赢大盘或者取得绝对正收益,但是模拟的工作要比回归靠谱得多。我常常举出崂山道士的例子,我感觉他们那种“竹筒摇签”的方法就是在用所谓的“左二右四,上三下五,金木水火”等仪式来模拟一个未来的场景,并赋予其神秘的力量,劝喻你接受并奉行某个交易策略。你出于宗教信仰而会接受这个签所暗示的行为规范,并相应执行下去,你会坚持一段时间,并相信这是你最好的交易策略,因为这是模拟未来的方法产生的。

泰勒布的新书《反脆弱》提出了“脆弱与反脆弱”的概念,我粗粗读了一遍,感觉这就是有关用自身能力去克服不确定性的问题。作者根据自己的经验,提出了与其担惊受怕、提心吊胆地以为有人会来对自己行凶,不如跟着“胖子托尼”去锻炼身体,把自己炼成300磅的肌肉男,然后目露凶光地走在纽约街头,不仅不担心被人袭击,反而成功地逆转了敌我力量对比。用能力克服不确定性,而不是购买一份商业保险或者安保合同让自己待在安全的地方,这就是反脆弱。

我感觉模拟是为了检验你的反脆弱性,而回归是为了让脆弱的你找到一个生存空间。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为了符合进化的意义,模拟法比回归法更接近于鼓励大家培养出克服未来不确定性的能力,因而也更接近于金融学的原教旨。模拟法是随机产生N组数据来验证你的交易策略或者风控措施,等于是让你的身体提前暴露在各种风险情况之下进行验证,这就是锻炼肌肉的方法。而回归法则很成问题,尽管这两者使用类似乃至相同的统计方法,回归的本意要帮你从历史中找出一条所谓的大概率事件,就像孙悟空用金箍棒给唐僧画一个圈一样,让你待在这个所谓安全的区域里面。这样做的主要问题在于,一旦人们相信自己可以用数学方法找到安全区域,就会依赖于数学方法,而放松了身体锻炼,由此就松懈了跟随“胖子托尼”的健身运动。而实际上,你并不掌握纽约黑帮的运作规律,你自以为用回归法找出了一条所谓的安全回家路线,却可能因为放松了肌肉训练,而落入了一个新来打手的魔爪。

今天金融学中有关“历史数据和交易策略”的问题,总是让我想起我的祖父有关“史料和史观”的判断。他说,“史料只是历史的记录或历史留下的痕迹,史观则是人们对历史的看法,两者都不是历史自身”。这个思想体现在他的《世界通史》序言“历史完型论”之中。我在想,可否把他的这段话稍加改动,变成这样的表述:历史数据只是交易的记录或者交易留下的痕迹,由此形成的交易策略则是人们对数据的看法,两者都不是交易本身。

我隐隐感觉到历史学和金融学有相似之处。我在此摘录一段姜义华教授(他是祖父的学生)为再版的《世界通史》撰写的序言:“以史观而论,只可视为对历史的看法。像黑格尔那样将历史视为理性发展史,或像马克思和恩格斯那样将历史视为阶级斗争史,都只是对历史的看法。本着这些看法从史料中去寻找历史是可以的,若谓这等看法就是历史之自身却大不可。”

祖父曾经反对蔡元培先生有关“史学本是史料学”的说法,他认为不能承认史料就是历史,史料只是寻找历史的指路牌,只可视为历史之代表或者片段的痕迹,却并不是历史本身。他强调“历史是独立存在的,不因我们的知识而存在的客观历史,乃是人类过去的活动”。他认为,历史研究者的使命就是研究人类过去的活动,分析其中的各种因素,寻找其中不可移易的关系,由此明白活动自身。

引发我对量化投资方法进行反思的线索就是祖父的历史完型论,我在此摘录部分姜义华教授阐述有关祖父对《资治通鉴》或者说是资鉴派历史观的看法:

编著史书以资鉴为目的,或供后人之取法为目的,至迟当从孔子作《春秋》始。汉荀悦立五志:一曰达道义,二曰彰法式,三曰通古今,四曰著功勋,五曰表贤能。司马光的《资治通鉴》,顾名思义,更是偏重资鉴,如他自己所说:“鉴前世之兴衰,考当今之得失,嘉善矜恶,取是舍非,足以懋稽古之盛德,跻无前之至治。”这里的“嘉善矜恶,取是舍非”云云,完全是为着资鉴而破坏历史之客观的独立存在。直到梁启超,仍坚持着资鉴说。他说:“史者何也?记述人类社会赓续活动之体相,校其总成绩,求得其因果关系,以为现代一般人活动之资鉴者也。”

祖父认为:“《资治通鉴》说不惜破坏历史之客观的独立存在,摘取个别的先例,以作今人的训条;完型论则务须维护历史之客观的独立存在,明了历史之自身,以增今人的知识。”资鉴说的主要问题在于“目的在摘取先例以资鉴,则任取今人所需要之部分便可以”;而历史完型论的目的在阐明历史之自身,则非着重于此自身之全体不可。

我隐约已经感觉这段话同样适用于批评那种基于历史数据构建交易策略的投资方法。“两阳一阴”、“仙人指路”、“红三兵”等根据K线图总结出来的技术派语言;抑或是那些用Matlab软件构造一个交易策略,做空指数的同时,做多指数中某些样本股以捕获这两者的价差,这些工作都需要割裂历史数据,用过去的片段数据来指导未来的交易,其基本动机就是“以史为鉴”——我在想这样的做法是否在违背历史完型论的同时,也违背了金融学的基本原理。

“历史之全体与部分的关系,亦如世间其他事物一样,部分与全体同在,为不可分;部分之所以为部分,只因其构成全体;全体之所以为全体,只因其成于部分。历史自身的某个部分离开了历史自身之全体,往往不得其解”。历史完型论虽然强调历史自身的完整性,却并不认为用直觉的方法就可以加以了解。相反,历史完型论认为对历史的完整的理解只能使用分析工作于耐烦的分析过程中求得,且分析历史事实不厌精详。

我想把历史完型论的思想带入到我自己对金融学的理解中,资本市场也好,实体经济也好,都是一个完整的有机体。我希望通过分析去理解其中的相互作用关系,同时也不要忽略其中有些是我们永远不能理解的东西,因为并非所有的史实之间都有严密的逻辑关系,历史是有随机性的。

无论是考古学家的探险队还是量化投资小组,他们能从历史数据中找到人性的规律吗?抑或都最终被后人总结成封闭监狱里面的第102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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